[.气象.]

这篇日志昨天下午写得差不多了结果不知道为啥就挂掉了。昨天是没心思再重写了，被搞得心情也很不好。今天再试试看吧。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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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看关于各个城市的宣传片，噗通噗通的直升机在天蓝草绿的一天从城市上空慢慢地飞过，万千气象，美不胜收。其实人总是喜欢从新奇的角度看待本就陌生或是早已熟悉的东西。就像我如果真的身处那些城市之中，穿过那些鸟瞰过的一切一切，就只不过发现，我依然双脚着地，抬头仰视。芝麻绿豆一样的一个小点。不用觉得好笑，而仅仅只是因为事情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恰当的距离会产生无与伦比的美感，对此我深信不疑。我们何尝都不是贪得无厌的人，拉近或是疏远，挣扎或是满足，无时无刻都在调整。然后你就自顾自地坐在你的沙发里，拉上窗帘千头万绪地开始和你自己玩上几局小游戏。也没有人知道是输还是赢。我看见的未必是你看见的，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从前看见了什么，以后还会看见什么，就是这样。

就好像我坐上那辆整整晚了一个小时才发的绿皮车，蜷缩在原本三人却足足坐了六个人个人的硬座上。我看着过道上不停换着站姿面容疲倦的人，闻着越来越不可辩但无比糟糕的空气。“我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变得现在这样？”我只是不停地一遍遍地问着自己。就在这个时候，对于目的地太原的渴望变得无比强烈，甚至于在三四点钟在拨开重重人群上完了全身散架地上完了一次厕所之后，看着冒着蒸汽的站台上依旧列队准备冲上车的人群，恍惚到了不确切的程度。但是当我真的走下火车，在十二个小时没合眼之后再次踩在坚实的地面上走动的时候，原以为早已下定决心以最快速度逃离这个绿皮地狱，却又不甘心地停下回头看看。“我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变得现在这样？”或许到达之后的太原也不是想象中的人间天堂，冷得有些超乎预想；而在好好地睡上一个上午之后，绿皮车上硬得隐隐作痛的座位又变成了不过一瞬而可待美好回想微微有些得意的奇妙旅程。真不必觉得好笑，或许只是因为事情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而后调侃地与父亲说起这趟旅程，父亲觉得并没有那么糟糕也没有那么精彩，不该是用来炫耀或是诉苦的事迹。他那时也是乘这样的火车去北京上学，甚至更加糟糕。旅程的冗长早已不是我能体会，拥挤的程度也足以在我心里留下近乎骇人的印象。大包小包的人群挤在一起，换个姿势让自己舒服一点不为情况所容许。座椅下面那一点的小小空间早已有人钻了进去呼呼大睡，上个厕所更是艰难无比：你必须身手敏捷地从座位上方连跳带爬的慢慢移动，不管不顾周围投来的白眼和臭脸。而就算这样，年轻时身体并不好甚至害怕夏天里吹来凉风的父亲，每个学期如此，整整四年，没什么表情地站着，希望着运气能够眷顾，在二十六小时到了南京之后能有个位子坐下歇歇酸肿的小腿。相比之下，我就只是个被宠坏的小年轻，想法太多而又莫名其妙了。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这样一个喜欢自己和自己玩小游戏的人呀。

就好像父亲说过，你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你在哪里还不是都不开心。我好像还真是这样，就只是一个不太友善的陌生人，周围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堪久留，就想着放我匆匆忙忙地经过；而我却又在懊恼，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事情都变得那么冷漠。他们想着我总要离开，或长或短；而我却只觉得刚到不久，就已经手脚冰凉。我不知道这样可以称作什么样的距离，而我已经那么努力地调整。

“你应该知道，太原在宋朝拆毁而又重建。”

“我知道我知道。大同还是明朝实际的政治军事中心，但我没来得及去。”

“下次还有机会的。”

“这我真的不知道。但太原好啊，很多地上的东西都还在。西安地上的都留不住，没有了。”

“咳，这怎么好比。太原在史上也就是北汉的首都罢了，和西安怎么好比。长安，那是怎样的气象。”

“那是怎样的气象。”

“说起来，杭州还不是一样。地上的也留不住啊，都带走了。”

“杭州，带不走的是西湖啊。”

 

或许真的。我应该做一做那些长生不死的美梦，活过百八十年，而后梦中噗通噗通地从那些城市上空划过，天蓝草绿，白帆如织，人流如蚁，鸟瞰着万千气象，美不胜收。不用想着又在几时要急着离开，不用想着要展开地图念着要走去哪里。而你们就坐在我的面前，恰到好处的距离，我泡过即便我的铁观音，你看你杯中的龙井绿，笑一笑，说好要一起去看那些万千气象，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