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对的,我刚来台湾就遇上了台风.
这其实一点都不好笑啊.
我对于的台风的印象只是风大雨大关好门窗,如果停电了的话就点蜡烛打扑克.我依旧记得初中台州同学给出这个描述时轻松惬意的表情,就好像台风只是每年夏天不定期慷慨的增利,给了海边的人们艳阳之下额外的假日.而我夏天一般宅居在老家金华,只在日复一日中的某个傍晚感到燥热难耐,胸闷困乏的时候才会偶尔想请台风拜访.金华就是这样,地方虽小,却气候恬静,鱼肥米香,四面低山抱着,婺江慢慢地流过城市中央.虽说不是财源之地,羡富之乡,但好在日子可以过得安全无虞,就好象台风,只在电视里笑笑看过,而后将屋子的窗户全打开,风雨淅沥,滴滴答答已经浸凉了夏天的心.
但台湾的台风却全然不是这样.刚开始我只觉得不过如此,但外出吃中饭,发现常去的小店卷门紧闭,探出头去,辅大侧门的514巷竟全是如此如临大敌的情态.想起友人的玩笑话:台风天可不要化妆,要不然会被吹成花脸,再看看这热闹不再冷冷清清的514巷,只好偷笑几声.无奈之下随便找了家店坐下,在等餐的间歇,只看电视机唧唧喳喳地不停,全是台风的消息.好在台湾人足够幽默,时常来几条类似施工队顶着风雨帮商户拆卸招牌大赚一笔的新闻,不然我这一餐肯定吃得胸闷气短,消化不良.台北受台风影响并不严重,只是雨急风大,而中部和南部似乎情况不妙.
就算是台风天,我依旧走到楼下的树下抽烟,强风先是刮没了我打火机的火星,再而我千万遍终于点着烟之后急不可耐地帮我抽调了半根烟.除了风声,一切静得刚好,楼旁的芭蕉宛如清晨.我抬头看看,天空被调染成迷蒙的蓝和黄,就好象斜着头在你耳边睡着,叹着粗重的呼吸.这样的酣眠确实甜美,但自然或许便是如此无常,若是换成你身边的人在你床边重重地打着呼噜,那就算多么可爱迷人,也是惹人厌烦的了吧?
这其实一点都不好笑啊.很多一分为二的事物中间只有一线之隔.刺破了那条线,再想回头就会是那么艰难.但那条线在哪里,除非自己心里有了明悟,要不然只是无解.许多人十年一日,许多人喜新厌旧;许多人你好我爱你,许多人再见对不起;许多人停下筑巢,许多人走走停停.小时候总有人对我说,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你长大了就懂了,但何时才是那个长大,除了自己顿时的发现,别人是如何也左右不了的.很多人心安理得地早早地跨了过去,很多人却迟迟也不能.你不再喜欢以前最喜欢的衣服和裤子,你开始细心地刮干净你的胡子,但你在那些几时几分几秒的时候依旧没办法安抚自己,虽然你觉得一夜白头再也不像从前那样遥远.
辅大正门那个标志性的十字架下面依旧刻着:圣美善真.
但我走的路还太少,见的东西也太少了.我无法说自己可以靠近神性般的宗教人格,我甚至不认为自己是个和善真诚的好人,但我却愿意聆听远方圣贤的声音,绝不会在寻求美的道路上收步不前.
还有多少路,还有多少风景?但我只愿感谢这个台风天,和那片树荫和草坪.他们面对我好似面对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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